【14h/24h】【qi光】前往何方
*脑嗨产物，ooc预警
*qiqix阳光
*上一棒@鸣恢
下一棒@芳寒雨咕咕咕咕咕咕咕
*阅前须知——————————
全文1w3，为月亮计划世界观的paro，内含有血腥暴力描写、月计专有名词、脑叶公司剧情剧透、废墟图书馆等。以及由于月计世界观尚未交代完毕，有相当一部分是我的私设。
为了保证更加良好的阅读体验，文前有几个简单的名词解释：
都市：人类唯一的聚集地。
巢：都市被大致分为了25个部分，几乎每一部分都由“翼”来支配。生活在“巢”中的人，可以享受各式各样的物质生活，获得无穷无尽的资源。
后巷：巢与巢之间的缝隙。生存于“后巷”的人们苦不堪言。这里不仅经常发生战争，也会出没“清道夫”，“吸血鬼”一类的怪物。
世界之翼：掌握着奇点技术的26个公司。
收尾人：受委于事务所，从琐碎小事到杀人放火，只要有委托金，他们无所不做。
眼：都市的通用货币（我不明白货币的汇率所以写的和拆那的人民币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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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每个人都在不断失去的都市里，唯有掠夺他人才能够弥补自己所失去的。
1.
从草坪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正午的光线刺痛了qiqi的眼睛，他向上伸出手，小小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学习写字而变形，他分明才七岁，巢内的高压教育却逼迫着每一个孩子，不管是否乐意学习，都要强硬地灌输着无穷更新的科技。
怀里的书角硌得他臂弯和胸口发闷，他急促地喘息起来，似乎已经要被巢内压迫到崩溃，眼角的泪分不清是被阳光刺痛的生理泪水还是由于内心突然翻涌起来的无助和苦痛，他的手臂向下落去，却在砸在地上之前被另一只手捞了起来。
棕发的女孩浅浅地笑着，两只手都握住了qiqi的手臂，一边叫着“起来啦——”一边用力把他往上拽，qiqi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他弯腰想要去捡拾，却被女孩拽着跑了起来。
“别管它了！”
女孩说着，两个人绕到滑滑梯背后的阴影处，qiqi喘着气蹲下神来，有些埋怨地抬头望向阳光，原本是想问她到底想做什么的，但是女孩却从自己斜挎在身上的包中翻出来了一块冰糕，撕开了包装之后就抵到了qiqi的唇边。
她笑了起来，毫不在意换牙期掉了的牙齿，灿烂得如同一抹阳光。
“我刚才问叔叔阿姨你在哪里，他们说你出来了，我就过来找你了，你果然在这里。”
“我给你路上买的冰糕，吃了吧！”
qiqi接过阳光手中的冰糕，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奶油味的冰糕凉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但是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阳光在旁边毫不顾形象地坐下，掏出来另一根冰糕塞进自己的嘴里。
巢内的生活，无趣，又高压，巢里的人应该每一个都是精英，才能配得上在巢里安全地生活。
但是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qiqi曾经无数次地想，如果巢能够不复存在就好了，如果自己可以不用学习就好了，他和阳光是不一样的，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阳光姐比自己年长几岁，但是却对学习机械科技非常感兴趣，自己呢，兴致缺缺，倒是很希望以后能和书里记载的英雄一样，为了保护什么人挺身而出，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好。
两个人在公园里打闹嬉戏，虽然二人的家庭不算富裕，但是在巢内，也绝对算不上贫困。
这样的生活如果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二人以后说不定会艰难地在巢内耗尽大脑的每一个细胞去学习，然后毕业，争破头去某个世界之翼工作，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对方结婚吧。
距离旧L巢覆灭，还有一年。
2.
苍白的浓雾笼罩了城市，最初仅仅是被以为是工厂的污染，却在久日不散之后逐渐展现出了异样，qiqi每日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家人在不住地咳嗽，他们的学校也于今日宣布停课，qiqi能够看到家人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那泛起的水泡。
他有些忧郁地透过窗户眺望远方，昔日刺目的阳光已经被层层叠叠的浓雾削弱，洒在大地上的光线微弱又昏暗，每家都点着灯，这下电费又要超标了。
邻居阳光来到家里串门，他们的家庭状况不允许他们在这异样的烟雾久久不散的情况下停止工作，三点一线的生活依旧持续着，同这烟雾一起生活下去。
很多人觉得恶心与反胃，但是qiqi和阳光对于这种事情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每天在家里对着之前买来的机器研究新的课题，并且学习着新的知识，qiqi一般不愿意出门，所以阳光便也陪着他宅了起来。
“姐。”qiqi叫阳光道：“L巢要毁灭了吗？”
阳光愣了愣，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竖起食指在自己的唇边：“嘘……你从哪听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L巢已经被烟雾笼罩了，久日不见阳光，城市的绿化都已经逐渐没有意义了。”qiqi坐在窗边，分明是小孩子，却因为生活在巢内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将窗帘拉到一边，从窗户向下看，他甚至无法从十九楼看到地面，这浓雾竟到了如此地步。
阳光给qiqi倒了杯橙汁，也坐到了qiqi的身边，捧着橙汁慢斯条理地喝着，逗弄了一下手中的发条机器青蛙，它发出齿轮咬合和发条抽动的声音，在桌面上跳动着。
“最近确实是有这样的传闻呢，L巢不仅仅是要覆灭了，L公司恐怕也要被卷入战争之中了。”
“翼间战争。”
两个人同时提出了这个词。
掌握着“奇点技术”的26家公司，被称为26片“世界之翼”，而“世界之翼”之间的“专利战争”则被称为“翼间战争”。
翼间战争的爆发，绝对不仅仅是折断某一片翼这么简单，这场浓雾若真是世界之翼之间的斗争，恐怕以后，血腥味将混杂在这呛人的烟雾中，久久不散。
3.
“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这场浓雾离开了。”
阳光说这话的时候咳嗽了两声，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看上去更加苍白，有一些摇摇欲坠的脆弱感，她现在还仅仅是咳嗽，而家里人的身上，那种脓疱已经不可忽视了，前去医院检查，只能得出这是这场烟雾造成的问题，却没有办法知道应该如何治疗这种病症。
“死亡吗？”qiqi坐在阳光的床边，为她削着苹果，红色的果皮在他手下被削成细细薄薄的一片，蜷曲起来，最终被刀刃蹭断，掉入垃圾桶中。
“……对，也有移居到别的巢的，如果可以的话，K巢是最好的去处，M巢距离我们也比较近，只不过不知道是否会受到波及呢，移民源源不断地涌入别的巢，偷渡或者是托关系……这些都和我们无关啊。”阳光扭过头，看向窗外：“如果L巢覆灭，我们要怎么做？我们应该去哪里？”
已经不断有收尾人来到了这片区域，甚至别的世界之翼也有掺合进这场战争中的，收到委托的收尾人、渴望分一杯羹的收尾人、见缝插针的收尾人。
这场烟雾终究染上了血色。
“阳光姐，别想这么多了，我们吃苹果吧？喏，我给你削了小兔子。”
qiqi将手中的果盘递到阳光的面前，阳光看到那削得坑坑洼洼和兔子一点不沾边的苹果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丑。”
两个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心中却是无尽的迷茫。
我们应该前往何方？
4.
铺天盖地的绿色胶状物质和血液，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街道上是行人的尖叫和咆哮，L巢一夜之间便成为了人间炼狱，那些没有本事离开L巢的人们，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那个昔日穿着校服的孩子，总是捧着一本或许会给阳光读的机械修理书，在曾经的L巢里走过，和每一个经过身边的巢里人一样，带着一种忙碌的、麻木的气质。
现在却踉踉跄跄地，被头发乱糟糟的女孩搀扶着，一路奔跑，急促地呼吸，白色的浓雾吸入肺部，呛咳停不下来，步伐更不可能停得下来，身后化不开的烟霾中似乎有无数只病变了的手，两个孩子的脚下踩踏着黏腻的液体，抬起脚时便会留下绿红交融的脚印，恶心又残酷。
巢教给他们的，是如何学习，如何创造，如何服从。
却从没教给过他们，如果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口鼻涌出绿色的胶状物质，混杂着血液，肢体开始逐渐融化，冲着他们伸出手用嘶哑的声音让他们离开时，应该去向何方。
阳光带着自己的证件，听从家里人的建议，带着qiqi来到了受到波及比较小的一条后巷，但是却被告知那家人早已撤离到了离烟雾更遥远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间空房。
两个孩子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却是连滚带爬地缩进了房间里，并且占山为王似地将房屋锁住，坐在地上，背靠着被拆了个精光的沙发大口穿着粗气，恐惧翻涌上来，四肢疲软到无法动弹，胃部则一阵阵地抽搐起来，随后狼狈地爬到垃圾桶旁边呕吐起来。
阳光轻轻地顺着qiqi的背部拍抚了几下，但是很快也苍白着脸将胃酸都呕了出来。
房间里还有水电能够使用，但是他们并不敢光明正大地使用，毕竟这里是后巷，不是巢。
他们都心知肚明，后巷是属于亡命之徒的舞台，只有足够心狠手辣之人才能够在这里立足，只有他们舍弃了一切的道德和良知，才能够在这里活得更加舒适和安心。
他们出逃的匆忙，根本没有带上什么财物，只能依靠着这间空房子中的剩余物资过活，烟雾却穷追不舍地将这片区域也归入他的麾下，qiqi只能被阳光带着，再一次狼狈地逃窜。
巢最阴暗的地方也比后巷阳光普照之处要安全，夜晚的后巷是属于清道夫的世界，蒸汽的声音响起，那些浑身都是机器的清道夫们便会背着装满了浅绿色液体罐出现在后巷的角落，将那些迷路了的孩子们杀死，融化，化作养料，旭日东升之时，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阳光找到了一片还算是比较安全的角落，这里属于一片工厂，他们偷偷地翻了进来，清道夫不会进入到这里，只要他们能够隐匿好自己，就能够躲过后巷人的检查。
qiqi能够听到他们在抱怨，L巢将被倾覆，而L巢里的那些居民最近大批量地涌入后巷，已经严重侵扰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如果可以，还是给那群不知好歹的巢中人一些教训比较解气。
因此，他们在寻找工作的时候遇到了很多麻烦，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见情况不对劲就会死命地逃跑，恐怕早就被打死在后巷里了吧？
qiqi记得自己半夜被冻醒，睁开眼将怀里的外套披到阳光的身上，仰起头看着年久失修的街灯闪烁，有飞蛾扑到昏黄的灯上，qiqi艰难地动了动自己被冻僵了的手，他们身上的所有眼都已经花完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谁会去雇佣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和一个仅有十一二岁的孩子呢？
qiqi在夜里抱住自己的膝盖，肩膀耸动了几下，似是在抽泣，却突然停止，然后缓缓地挪开身体，看到自己身下被当做坐垫的广告纸，借着忽闪的灯光，阅读上面的内容。
那上面的内容是在巢内被当做罪恶的东西，明码标价了人体上的每一个器官，肝是十万，肾是十万，心脏是五十万，如果给钱，还可以帮忙在做手术的时候顺便撞上机器义体，来给那些已经一无所有、走投无路到售卖自己器官的人们一条活路。
那不过是续命罢了，将自己的身体都出卖的人只有陆陆续续将自己所有剩余的身体都换成义体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不然的话就要忍受着身体的排异反应艰难地生活，对未来的生活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
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活下去呢？
仅仅拥有彼此的两个孩子，要从哪里获得十万眼呢？
他捡起那张传单，不知道阳光是否仔细地看到了上面的文字，他走了很远，站在垃圾桶旁，将传单上的地址撕下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将其余的部分撕的碎碎的，什么都看不出来，然后像撒下一片雪花那样将它们撒进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他和阳光商量着分头行动，去寻找工作的地方，自己却是走到了那家黑医院，躺上了手术台。
那些人说因为近日的烟霾战争，器官的需求量非常大。
qiqi反复和那些人说，请一定一定，不管自己昏厥过去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都一定要把自己叫醒，因为他晚上还要去和阳光汇合。
如果晚上阳光看不到自己，肯定会非常担心的吧，如果她外出来找自己，会不会被清道夫给杀死？
他卖掉了自己的肾和肝，获得了三十万眼，又花费了五万眼安装了最为廉价的义体，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肤，温热的内脏被取出，冰冷的机器被塞入，随后缝合。
待麻醉药性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午夜，qiqi只觉得自己仅剩的心脏咚咚咚跳得剧烈，像是要挣破肋骨与皮肤突破胸口而出，他痛苦地呻吟起来，伸手捂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道又一道长长的缝合疤，他略微用力，便能够摸到里面坚硬的机器。
他几乎是从手术台上坠落下来的，剩余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置，医院里空无一人，只能听到qiqi无法抑制的痛呼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他匍匐爬行，手指死死地扒着地缝拖拽着自己的身体前行。
从医院，到工厂的附近，他艰难地爬行着，仅剩的衣服被磨破了，然后是布满了缝合线的身体，十指都磨破了，指甲翻起，嵌入肉里，他不敢休息，不敢停，后巷的深夜属于清道夫，他和阳光都只有被清道夫杀死变成食物的份。
他有二十五万眼了。
马上就能见到光了。
qiqi看到那个焦急地朝着自己扑来的身影，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术后虚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最终将双眼闭上，一头栽在地面上。
那天阳光找到了一家机械维修店，给那位老板打下手，那位难得还有些善心的老板甚至当天就给阳光结了一些工资让她去寻找一个地方吃饱，阳光揣着钱买了两份三明治，在工厂后道路旁的长凳上坐着，手中握着暖呼呼的三明治，一直等到冰凉。
qiqi足够幸运，和他一起奔逃的阳光本就以机械师为自己的未来职业发展方向，即便年龄尚小，却掌握了足够多的机械知识，巢内的学习环境让她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此刻，她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辅助者。
他体内的劣质义体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体内尚且完好的内脏，而且还会出现意外，阳光不得不求助于有医疗知识的老板，他们一起照顾着手术后的qiqi。
老板在第一次为qiqi保养之后，抽了一根烟，询问道：“小姑娘，你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阳光点头如捣蒜：“非常需要……老板，请拜托您了……保养的事情，我会付钱的……”
他吐了一口烟：“他售卖的内脏足以支撑你再活两三年，而这期间，完全可以把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完全替换成义体不是么？于是你就拥有了一个机器朋友，不用吃、不用喝、不用休息，而你的水平也足够可以为他的完全型机体保养……甚至可以换一个更好的机体。”
阳光低下头，看着床上昏迷的qiqi，他眉头皱起来，像是小山一样，阳光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额头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试图抚平那些沟壑。
“我不会让他继续卖掉自己的身体了。”阳光说：“我宁愿卖掉我自己的心脏，我也不愿意再让他受伤了。”
“店内一次保养费一万眼，小姑娘，值得吗？”
“值得，老板，做姐姐的，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阳光冷不丁地落下泪来，滚烫的泪水全都砸在了她自己冰冷的手背上：“我答应过叔叔阿姨要让他活下去，但是却没能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竟然将他逼到贩卖自己的器官的地步。”
“这是……我的失误。”
她哽咽着，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双膝跪地，趴在qiqi的床边，拉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哭着：
“为什么…不再等我一天……？”
光明明就在前方了。
5.
后巷中也有细微的善心，不过大家都明白，拥有善心的人是在后巷中走不久的。
但是机械店老板却是这样一个的好人，他收留了qiqi和阳光，但是只是说自己将房屋出租给他们，租金从阳光的工资里扣，而每半年进行一次的义体保养则是按照店内的规矩，一次收一万眼。
qiqi睁开眼的时候本来以为会被阳光责备，就像是他在巢内时和同学交换作业来减轻负担结果被她发现那样，但是阳光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紧紧地搂着qiqi许久，没有哭，也没有说什么，在qiqi手足无措的时候拉开一段距离，将自己的脸贴上他冰凉的脸颊。
“我在机械店找了一份打下手的工作，月薪是一千五百眼，老板人很好，可以帮你保养义体。”阳光说：“他还将空屋子出租给了我们，我们可以活下去了，qiqi，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qiqi喃喃重复着，一滴泪从脸上滑落，他将头抵在阳光的肩头，小声地反复道歉，被阳光紧紧地抱住。
“没有什么对不起，没有什么是错的，qiqi，谢谢你，谢谢你。”
“以后不要再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了，我们以后一起走，可不可以？好不好？”阳光松开qiqi，跪坐在床上，伸出右手的小指，说：“我们拉钩，以后不管遇到什么，qiqi要和阳光一起。”
qiqi抬手用袖子把眼中的泪水蹭去，伸出手指，勾上阳光的小指。
两根手指紧紧地勾连在一起，然后非常用力地互相拽了拽对方，像是要把此刻彼此手指弯曲的弧度刻印在记忆中一样，然后松开了手。
在老板的介绍下，qiqi去了周边的小饭店做服务生，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只需要做刷碗洗盘子，偶尔繁忙的时候帮忙端端盘子之类的事情，那里的老板还允许他将残羹剩饭带回去，这样，他和阳光的衣食住行勉强凑合了三四年。
qiqi偶尔会被体内的义体折磨到无法入睡，他坐在窗边看着月色洒满街，阳光就会从床上坐起来，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对坐着，直到某一个人先开口，讲述他的计划。
“我以后会成为优秀的机械师，我能自己帮你保养义体，这样我们就能节省保养的开支，我会努力赚钱，转正，老板说如果我有了固定的客户，除去成本费之外的收入一分钱都不会扣，全部给我，等我们攒够了钱，我们就搬出去，自己开一家机械店。”
qiqi点头，应下：“好。”
“我想为你换一套更好的义体，这样你就不用每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了，有了更好的义体，你行动也能更加自如了吧，到时候我们想去哪里去哪里，你不是之前在巢里的时候想过买一辆机车吗？我们两个人开着机车，穿梭在后巷里，你带着我，我带着修理工具，上门修理，说不定会给我小费呢。”
qiqi红眸中闪烁着微妙的情绪，他又点了点头：“好。”
“到我们有了自己的店铺，我们就养一条狗，其实我对狗的要求没这么多啦，随便养一条就好，到时候早晨晚上就多了个遛狗的活动，是不是更有助于你锻炼身体啦？嗯？”
“确实。”他笑着，托着腮，看着阳光兴高采烈地规划着那些美好的未来。
阳光将话题抛向一直附和的qiqi，问道：“qiqi呢，你有什么想要做的？”
qiqi垂下眼眸，半晌，轻轻地说：
“阳光姐，我想成为收尾人。”
6.
“我真的赶时间啊哥们，还不说出来背后是什么人委托吗？”红发的少年将左脚搭在右腿的膝盖上，极其嚣张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烦地转着手中的匕首，鲨鱼牙轻轻地磨蹭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从十二岁开始摸索着做收尾人，跟着小型事务所和协会浑浑噩噩地干了三年，在阳光攒够了钱之后便和阳光一起经营起了机械店，并且开始单干，接一些委托。
单干的收尾人收到的活都不太光鲜亮丽，是没有办法放到明面上的东西，像是谋杀、偷窃、拷问，对象从社会精英到流浪汉，甚至是同行，虽然干一次就能获得很多委托金，但是风险也非常高。
那人浑身因为疼痛而抽搐着，眼中布满血丝，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忍住不尖叫出声，被捆在椅子上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左手的每一根手指都被整齐切下，而右手的手指还剩下中指、无名指与小指。
他死死瞪着面前这个傲慢的同行，也不是没听过这家伙的名号，因为早期做收尾人的时候出了意外左臂被整个砍下，尽管半个身子都是义体了却依旧能够使用破破烂烂的身体一挑十，打起来像条不要命的疯狗，不管是机械义肢被打得稀碎还是自己原本的肉体受到重创他都不在乎，只要能够杀死对方，哪怕自己付出再多代价都可以。
他不能怯懦，那双红眸可死死地盯着自己呢，如果自己展露出一丝怯懦，都会被这条疯狗死死地咬住咽喉，直到断气。
qiqi不断咂舌，他似乎真的是赶时间，下手时带了些怒意，他那削铁如泥的匕首轻松地斩下了那人的右手手腕，听着对方的惨叫声，他掏了掏耳朵，站起来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说不说啊，你这逼崽子，别浪费老子的时间行不行啊？”
“咳咳……”那收尾人狼狈地咳出一口混杂着肉块的血，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这一脚踹破了，他颤抖着用嘲讽的声音挑衅道：“你……你要是这么没耐心，不如放弃这个委托怎么样……？反正违约金你也支付的起吧……？和你那姐姐……一起干脏活赚这么多钱……”
qiqi走上前，伸手钳住他的下巴，手握成拳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松开手后一脸惊讶地说道：“哎呀，怎么会用错了手，左手砸你，你不会痛哭了吧……？”
他真的很想骂死这个轻佻的家伙，但是被机器狠狠砸在脸上的痛楚却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头软绵绵地垂下来，破碎的牙齿混杂着血沫，鼻血也滴落了下来，染在裤子上。
qiqi突然想起来什么，蹲下身来，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大剌剌地拽住他的裤子，匕首在裤腰上一割，轻而易举地就把裤子拽了下来。
他抛了抛左手的匕首，反手握着便拽住了那人的命根子，脸上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哎呀，我可舍不得杀了哥哥，哥哥要是被杀了，我肯定委托就失败了，对吧好哥哥？”他似是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带着些抱怨的意味，将那锋利的匕首贴进那里，威胁地上下晃了晃。
虽然知道qiqi在逼问出情报之前肯定不会将自己杀死，也因此一直忍受着暴虐的人颤抖了一下，尖叫着无助地蹬着自己的双腿，想要向后撤去，但是却动弹不得。
“要是一整个切断的话下半辈子就没法用了吧，啧啧，太残忍了。”
反正都是死，那人绝望地想着，他的后路从一开始就没有，即便是qiqi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摆着手过来说我们做个交易，把委托人告诉他他就为他安排逃生路时，是个人都知道他在坑蒙拐骗。
就在他一梗脖子准备说横竖都是死怎么折磨都不会松口时，qiqi却突然打断了他：
“哎呀，我可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将匕首正过来，竖起，将匕首尖对准顶端，轻轻地刺了下去。
尖叫声太过于刺耳了，qiqi狠狠地将匕首又送下去一些，随后抬起左手狠狠地向上甩去，那人的脸因为这一下被打得歪了，哼哼唧唧地剧烈反抗着。
qiqi有些嫌恶地将匕首插在他的大腿上，握着柄狠狠地转动了几下，将伤口搅得血肉模糊，那人惨叫几声昏厥过去。
匕首是不能要了……qiqi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残指，扬起了一个笑容，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俯身捡起那些手指，琢磨着，将它们塞到了匕首开出的伤口中。
勉勉强强塞进去三根手指，qiqi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脸，看着他悠悠转醒，便摁住他的头让他看向自己的下体，听着那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笑出了声。
“我说，我说！！”
qiqi能够混得那么有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恶趣味，极其恶劣的性格和下三滥的手法，分明堂堂正正地对决也不一定会输，但是却总是要尝试一些新花样，也因此翻过车，但是如果成功了，威慑力都是一等一的强。
有人说qiqi这厮不会是从他妈的二十三号巷出来的吧？调查到最后却发现这人居然是他妈的旧L巢居民。
究竟是什么环境让巢中人长歪成这个样子？！
“早点说不就好了吗？”听到那个名字，qiqi幸灾乐祸地说着：“早点说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了，但是到现在啊，我还是觉得给你个痛快比较好，你说呢？”
“给……给我个痛快。”
qiqi拔出插在那人大腿上的匕首，捏着他的下巴，将那匕首塞进他的嘴里，狠狠地向上穿透上颚。
委托结束，但是比想象中多花了不少时间，qiqi抹了抹自己一手的血，有些苦恼地看着放在一边的新工具……这些都是阳光拜托他买的，如果他把这么脏的血弄在了这工具上面，自己肯定要被阳光拆了。
qiqi恨恨地扯下那人的外套，干净的部分撕成布条，缠绕在袋子上，提着袋子小心翼翼地赶回他们二人的机械店。
7.
他们的机械店取名字时用了和自家的狗一样的名字，巧克力三个字加上旁边的狗爪印图标，如果不仔细辨认的话说不定会以为这里是什么烘焙房或者是宠物店，但是偏偏这里是附近人们经常会光顾的机械修理店。
不仅仅是常用的机械，因为店主人阳光在师父的手下学会了医学，所以义肢的修理也完全没有问题。
店主人本人也有一只义眼，只不过除了颜色偏暗淡之外没有什么不同，根本看不出来。
qiqi赶回店里的时候，阳光正半蹲在地上，帮助附近一个老客户调整他的义肢，那是一个小男孩，某日走丢之后第二天在街头发现便失去了右腿，虽然安装了义肢，但是毕竟身体还在成长期，需要不断地调整，不然便会变成跛子。
qiqi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道具，再看看和人闲谈的阳光，缩了缩脖子虚弱地叫道：“宝儿姐我回来了……”
“回来这么慢啊，遇到棘手的问题了吗？有受伤吗？”阳光没有抬头，照常地问道。
“没有，就是碰到了硬骨头，死活不说委托人是谁……东西放在这里了。”
阳光看看干干净净的袋子，又看看一身血谄媚地笑着的qiqi，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还不快去洗澡！有伤口记得和我说！”
“好的宝儿姐！”
qiqi应着，小跑着上楼，脱衣服洗澡。
他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缝合疤，因为时常要护理又更换过几次更好的义体，所以身上的疤痕从未消失过，再加上经常会受伤，算上那些东西就更多了。
qiqi不怕死，他身体中有太多的机器，再加上已经习惯了痛楚，他对生命感受最多的是麻木，只有在别人惨叫哀嚎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生命在搏动。
他一度以为自己疯掉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
在个生活拮据到活不下去的日子，他失去左臂的时候，没有办法换好的义肢，只能浑浑噩噩呆在出租屋里，对着阳光自暴自弃地说我去把所有的肉体都卖了，换钱让你一辈子活好。
当时阳光抱住了他，对他说不可以，她就是死都不能让他变成完全的机器。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
当时窗外的风吹进来，把窗帘高高掀起，窗外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qiqi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却嘴硬只说是被刺痛了眼，这是生理泪水。
收尾人不能留有软肋，但是qiqi却无法将阳光藏起来，比起来他自己，阳光要更加耀眼，她的收入更加稳定，更加安全，但是同样也需要抛头露面。
qiqi并不是无所畏惧的，他恐惧着一切能够将阳光从他身边夺走的事物。
那是他们的店铺刚开始营业没多久的日子，他接了个委托，和往常一样，只是骑着他们两个人一起拼拼凑凑组合起来的机车，穿过后巷，看着街上卖棉花糖的小贩，想着要不然回来的时候给她买点什么好吃的，也快到换季的时候了，手头还藏了不少私房钱，不如到时候买一套裙子给她，欸，橱柜里这套就挺好看的，记一下店铺的位置。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切都乱了套了，阳光的机车被砸得七零八落，他们店铺的牌子也被砸了下来，卷帘门很明显是被暴力破开的。
qiqi的头嗡地一下就热了起来，他来不及停车，猛地将机车甩到一边，焦急地冲进店里，黑漆漆的店铺里什么都看不清，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不安到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猛地拍开墙边的灯开关，那些灯闪烁着亮起来，有几个忽明了几下便熄灭了，横陈一地的尸体和满地的血映入眼帘，qiqi在看到站在其中的那个身影时，心脏有一瞬间的停跳。
阳光伫立在尸体之中，手上还握着一把染了血的工匠锤，她像个雕塑一样，见到光明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凌乱的长发散落在面前，满头是血，有一只眼已经变成了空洞，向外流淌着红色的血。
阳光缓缓地对着qiqi扬起一个笑容：
“回来啦，太好了，我刚想说我现在怎么去开灯呢。”
她望着qiqi，虚弱地牵扯着唇角：
“我真是没什么力气过去啦……你那是什么表情？好搞笑……”
在阳光脱力昏迷的时候，qiqi冲上去，把她揽入了怀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看到地上的弩箭，那是他和阳光闲着没事的时候在店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制作的。
派上用场了，真好啊……派上用场了，真好啊……
qiqi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阳光受的伤虽然多，但是并不严重，毕竟她从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弓弩，戒备着，她比qiqi健身开始的还要早，即便是近身，如果有趁手的武器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或许是因为他们轻视了阳光吧，一个机械师，能有什么战斗力呢？
但是阳光的右眼瞎在了那次混乱中，qiqi带着她去找了之前的师父，虽然他已经说着年老要退休了，还是给自己心爱的弟子找到了最好的材料，替换了一只眼。
于是阳光便有了一只金眸，和一只暗淡的更像是浅棕色的义眼。
而qiqi则是寻着线索，发现是自己做收尾人时的仇家，后来那些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惨不忍睹，而qiqi和阳光两个人的名号也一点点地响了起来，遭此一劫的qiqi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只要自己足够残忍，所有人在动阳光之前都要在心里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的了他那疯狂的报复，未尝不是将阳光保护了起来。
qiqi洗完澡出来，蹲下来抱着家里的泰迪一阵揉搓，然后给它倒满了狗粮，下楼的时候正巧阳光将顾客送走。
qiqi走过去，对着阳光伸出手，揽着她的脖子笑嘻嘻地说：
“宝儿姐，我在路过狗市的时候看到一只狗，你说不定会挺喜欢的？要不要下午去看看？”
“什么样的狗？”阳光很感兴趣地看向qiqi，他掏出来手机，扒拉出来照片给她看。
“唔哦！雪纳瑞！看上去好可爱啊啊啊乖宝宝！”
“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下午我开车带你去！”
8.
高塔般的大树破土而出，向世界散播它的光芒。
然而这光芒仅仅持续了三天，像是被什么人掐灭一样，消失了，随后便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在黑暗刚刚到来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
qiqi和阳光本就是烟霾战争的幸存者，他们在面对这种事的态度上保持着悲观的态度，阳光在黑暗中将自己的店铺大门关闭，为qiqi保养他的左臂义体，二人沉默无言良久，阳光蓦地对着qiqi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们逃吧？qiqi？我们再离L巢远一些，再远一些。”
qiqi摇了摇头，阳光的手指抚摸过他断肢的皮肤，将那已经最为轻便的义肢取下，隐隐约约的痒感从接连的位置传来，因为长期使用义肢，他对于自己原本的左臂已经失去了这件事并没有特别清晰的认识，幻肢的错觉在每一次义肢被取下的时候都会再一次涌出来。
“阳光，我们哪里都跑不了，不管我们去到哪里，终究还是在这都市里。”
在这每个人都在不断失去的都市里，唯有掠夺他人才能够弥补自己所失去的。
“上次是对旧L巢发动的翼间战争，这一次是新L巢的白夜与黑昼，两次之间也就相差了十年啊……”
qiqi轻声念叨着。
在这十年里，他并非没有机会回到自己曾经生存过的巢里，甚至是可以完成自己儿时的愿望——入职世界之翼。
那是一位尚且称不上朋友的人，他在四处求职的过程中向着那些世界之翼投递了自己的简历，也帮着qiqi投递了简历，随后，他收到了两份聘书，一份是给他的，一份是给qiqi的。
他将那份聘书交给qiqi，随后便去了那家公司。
尽管如此轻而易举地便录取了他们，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世界之翼，一旦进入到世界之翼里，他们便可是和后巷里这种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说再见了。
然而qiqi只是和阳光一起，仔细地阅读了合同的内容，随后，他将那张聘书捏在手里，用了死劲把它揉成一团，然后狠狠地丢在桌子上。
那张轻飘飘的纸团从桌子上滚落，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一直以来担任着qiqi监护人角色的阳光并没有制止qiqi这次不理智的行为，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盯着那张纸团，叹息。
那是L公司的聘书。
谁人不知L公司不管你出身巢还是后巷，甚至是郊区，不管你的阅历和工作经验，只要你是个人，它都会将你收入自己的公司，为它效命。即便是如此廉价的聘书，也因为它是世界之翼而让每一个人都前赴后继地向它投出了自己的简历。
L公司对员工庞大的需求量对于人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qiqi来说呢？
qiqi和阳光原本都是巢中的居民，过早地被催熟，虽然尚且不知道这社会的原貌，但是也耳濡目染地明白，这里的任何事情都不像它们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
旧L巢倾覆，新L巢崛起，这对于别的人而言只不过是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烟霾战争真的只是贵族和世界之翼之间的摩擦吗？
L公司替代旧的L公司，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让qiqi和阳光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烟霾战争是为了折断某个世界之翼而为现在的L公司铺路的。
“阳光，你知道它说得有多好吗？”
qiqi站起来，走到那张纸旁边，狠狠地一脚踩上去，用力踩踏着，反复地碾，那张白纸逐渐变得脏兮兮破破烂烂。
“每一个入职脑叶公司的员工都有优渥的待遇，生命会受到保障，薪水丰厚……这种的屁话，他们这种踩着无数尸骨上位的傻逼也敢说的出口？！”
“操他妈的！他妈的！一群傻逼！操！”
qiqi一边骂着肮脏不堪入耳的话语一边高高抬起自己的腿狠狠地踩下去，一次比一比更用力，踩到最后身形都有些不稳，失去了左臂的身体摇摇晃晃。
阳光站起身，搀扶住qiqi：“好了qiqi，到此为止吧。”
qiqi双目赤红，他恨恨地瞪着地上的聘书，回过头，看着阳光，张了张嘴，又闭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说道：
“阳光，你知道这傻逼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还是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随后他眼中盈满泪水，他望着阳光一只浅棕一只灿金的眸子，哭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月薪是……十万眼……”
“我的一个内脏才……十万眼啊……阳光姐……”
阳光把他的头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阳光像是小时候那样，抚摸着他的头顶，qiqi的红发凌乱，但是却很柔软，她轻轻哼着儿时的歌谣，拍着他的背。
她的目光定在那张破烂的纸张上，轻轻扬起的唇角定格在脸上，透过那张纸不知在看什么，目光悠远，将情绪都埋葬在仅剩的那只眼中。
四日的黑昼终结，L巢成为了废墟。
qiqi和阳光一切如常地打开店门，继续营业。
9.
Hana协会最近将L巢废墟中的那座图书馆从都市怪谈升级为了都市传说。
那天阳光百无聊赖地在店铺门口晒太阳，她抬起手将自己的眼皮撑开，摸了摸那只义眼，随后机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放下手，看向那张扬的红色身影。
“阳光！你知道图书馆吗？”
“知道啊，不是确定是真实存在的了吗？”阳光从躺椅上起身，说：“怎么啦？”
“哼哼，看我手里是什么？”
qiqi掏出来一个黑色的邀请函，上面用烫金写着邀请，以及那本书。
那是一本机械师的书。
阳光接过邀请函，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抬起眼，看着qiqi：“想要这本书么？”
“如果拿到这本书，你应该就能打破那些瓶颈了吧？”qiqi吊儿郎当地把自己的右臂搭在阳光的肩头，脸邀功似地凑了过去：“都市传说我们也解决过几个吧？更何况这才刚升级为都市传说，如果我把这本书拿回来，要不要给我换个义体？”
“你想换义体就直说嘛。”阳光笑嘻嘻地说着。
虽然光芒依旧洒在他们的身上，但是实际上，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
年幼的身体从选择了出卖自己的器官开始，就注定走上了一条死路，每一个行为都无异于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阳光的师父说，qiqi活不过十九岁。
但是在阳光的不断努力和qiqi的意志共同作用之下，他已经成功地迈过了预言中的十九岁，而他的身体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在收尾人的评级上再进一步。
他乐衷于用阴招损招，不过是为自己拓展一条除了正面对峙之外的方法。
阳光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不断拜师，工作到吐血，赚钱为qiqi购买更好的义体，然而内脏中夹杂着机械，这种身体注定是活不长久的。
她不想让qiqi的身体让她抚摸着他时手下不是温热的触感，而是冰冷的机器，她不愿意。
仅剩下大脑对阳光而言，qiqi已经不是活着了，人类的定义本就不应该是只有意识的存在。
然而qiqi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果持续下去，阳光只有一条路能延续他的生命了。
那就是把qiqi的身体整个更换成机械，而内脏包裹在机械中，不过再也没有用处了。
“阳光在想什么？”
“在想给你换谁家的义体呢？”阳光笑眯眯地，站起身，去店里拿了圆珠笔过来。
qiqi想要从阳光手中接过圆珠笔，她却收了收手：“喂，qiqi，几个人去？”
“当然是我一个人——”
“几个人去？”
阳光抬高了声音，qiqi有些心虚地目光躲闪。
“你只是个机械师啊，我才是收尾人，你又不能打架什么的，咱们过去了万一和人打起来怎么办呢？”
“我不会打架吗？”
“……会。”
阳光又变成了温和的笑意，她俯下身来，在那被放在qiqi的手心里的邀请函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是qiqi。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阳光翘了翘自己的小指，笑道：“在这都市里，我们可是要一直携手向着希望走去的啊。”
qiqi笑了，握住了阳光的手：“好啊，那图书馆里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东西，就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如果成功的话。”阳光回握住他的右手：“你21岁生日那天，我们闭店去旅游吧！”
“好好，都听你的。”
10.
“各位来宾，欢迎您们的到来，此地正是图书馆。”
“那么，正于此地，愿您找到想要的书。”
后言：
月计上头看着企划不知道应该写什么，所以就写了月计pa的qi光。
qiqi和阳光我想要写的是类似于废墟图书馆里的来宾“皮埃尔的大肉派”那种夫妻档，想写因为烟霾战争而被夺去原本生活的青梅竹马在后巷摸爬滚打的故事。机械师和义肢还有一种钢炼的感觉（？）qiqi时日不多，而没了qiqi的威慑，阳光也会因为qiqi的树敌众多在后巷活不下去。本身二人就已经是必死的结局，而前去废墟图书馆也不过是被变成书的结局。我写到安吉拉接待就结束是因为我想要再写一个开放式结局，是取走了书，阳光为qiqi续命，还是失败，被变成了书呢。
啊所以说qi光告白了没啊，不太清楚，没写，要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熟悉彼此的存在，心意甚至没来得及说才更好吧（喂）
月计的世界观还是自己玩游戏的时候体悟到会比较好啊啊……本来就是很黑深残的世界不是我的问题啊！（但是确实是我的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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